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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阔,母爱永恒——读《我与地坛》有感
时间:2018-01-04  作者:纪然  新闻来源:  【字号: | |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这样写他与地坛的初见:“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圮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地坛一直都在,在作者天真烂漫的童年里,在少年昂扬向上的青春里,在史铁生遭遇人生的阴影时,在他等到拨云见日的那一刻,地坛一直都在。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人们面对同一处风景的心境不尽相同。史铁生是这样,我们也是如此。

  旧时光、老地方之于我们,就像菜肴里的盐,它潜藏在记忆深处,经年流逝、不被察觉,但从未消失。我们这一生究竟吃了多少盐,恐怕难以计算,但它早已融入我们体内,成为了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我与地坛》这部集子里收录了一篇散文《墙下短记》,里面有这样一段话:“一些当时看去不太要紧的事却能长久扎根在记忆里。它们一向都在那儿安睡,偶尔醒一下,睁眼看看,见你忙着就又睡去,很多年里它们轻得仿佛不存在。千百次机缘错过,终于一天又看见它们,看见时光把很多所谓人生大事消磨殆尽,而它们坚定不移固守在那儿,沉沉地有了无比的重量。比如一张旧日的照片,拍时并不经意,随手放在哪儿,多年中甚至不记得有它,可忽然一天整理旧物时碰见了它,拂去尘埃,竟会感到那是你的由来也是你的投奔;而很多郑重其事的留影,却已忘记是在哪儿和为了什么。” 古旧的地坛“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但生命力依然顽强,老柏树愈见苍幽,野草也蓬勃生长,昆虫自在地爬来爬去,少女在拾灯笼花、健壮的男人在跑步、小情侣和老夫妻在散步,地坛或许荒芜但不颓败,四季更替、草木枯荣,大自然安然接受时间的洗礼,地坛超然面对时代的更迭,史铁生在这里参悟了生死。

  地坛不仅敞开胸怀容纳了失意的作者,也见证了母爱的坚忍和伟大。“听说北海的花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出自史铁生的《秋天的怀念》。我在小学课本上第一次读到这篇文章,当时老师让全班同学齐声朗读课文,大家读着读着,有一个女生开始啜泣,接着是三五个学生抽泣,最后全班学生齐声读着、齐声哭着。自此,每读到这篇文章,我的眼睛总会湿润起来。“细雨唏嘘如歌,落叶曼妙如舞”,满城花落,我重读《秋天的怀念》,那位为了儿子的生计四处奔走、碰壁的母亲,那位搜寻地坛的每个角落找寻孩子的母亲,那位小心地说着“听说北海的花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的母亲,仿佛一直在我心底。小学时初读文章时的感动和现在重读文章的感触,就像是我曾吃过的盐,不断沉淀、不断被覆盖、又不断被重新召唤。母亲去世了,留给史铁生无以弥补的遗憾,经年之后,史铁生写道“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园中不单是处处都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的车辙的地方也有过母亲的脚印”,他用内敛、克制的方式书写了对母亲的怀念和歉疚,同时回答了久久萦绕在心中的“生与死”的问题:“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 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 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 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 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 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有超越生死的淡然,才能有“不以己悲”的欢愉。母亲生前始终希望儿子能好好活着,此刻史铁生不再急着结束生命,而是选择享受生活,这也许是他对母爱最好的回应吧。

  地坛之于史铁生,意义非凡。它是历史的馈赠、自然的恩赐,它承载着史铁生与母亲共同的回忆,它将自然与历史的博大与母爱的深厚融为一体,以超越时间、生死的大包容着人的渺小。当你与这世界初次见面,在生的开始便守护你的那个人——母亲——我们的记忆之所系、人生之归处,那是我们的由来,我们的投奔。死生契阔,母爱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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