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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我们是一条小河——《读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有感
时间:2018-01-18  作者:纪然  新闻来源:  【字号: | |

  伊恩·麦克尤恩,英国作家,《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仪式》,是他在1976年出版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我说伊恩·麦克尤恩是一位有自己独特的叙事策略的作家,读过他的作品的人应该会赞同吧。这部小说集收录的作品写的是平淡无奇的日常,但天使和魔鬼就在这一件件平凡小事中,作者递给我们一颗球形糖果,含化它的那一刻,我们惊觉糖衣包裹之下的五味杂陈——是甘醴还是砒霜?不同的人读完会有不同的感受。

  之前我们学习外国文学批评,书上只用寥寥数笔来讲伊恩·麦克尤恩的首部短篇小说集,当时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西方学者说这是“震荡文学”(literature of shock)。小说集收录的作品讲青春,但没有讲在和煦的阳光下奔跑的少年,没有讲少男少女情窦初开的“小幸运”,甚至都不涉及青春期的叛逆和迷茫,小说讲的是处于青春期的主人公心中最为幽微和阴暗的那一面,它粗粝、狂躁、压抑、冷静得让人害怕。除此之外,小说还描写了迷失在城市之中的脆弱灵魂和被欲望扭曲、吞噬的人们。这部小说确实“震荡”了读者的心灵,它阴森森、暗戳戳、很“变态”,但你还是会喜欢它。为什么?因为小说在一片混沌中仍然葆有一丝光亮和足以慰藉心灵的柔软温情,这来源于作者对现实社会和国民生活现状的关照——作者引领我们去关注潜藏在平凡生活中的危机,去看经济繁荣背后的精神贫瘠,用克制的叙述、骇人的内容,叩问读者的心灵,激发我们的反思意识。

  小说集中的第一篇作品是《立体几何》,它讲述了一对中年夫妻的情感缺失,妻子希望得到丈夫更多的关怀,但丈夫醉心于自己的研究,当妻子与丈夫的矛盾达到顶峰时,情感的供求关系丧失了平衡,丈夫决定杀死妻子。在进行谋杀前,丈夫对妻子展露了久违的关爱,这让妻子感到满足和幸福。但短暂的幸福过后,妻子被丈夫用他最爱的几何方式消灭了——“此刻她的身体展现出惊人的美丽和人体结构的高贵,正如纸花,它的对称具有一种令人神魂颠倒的魔力”,丈夫利用“当一系列复杂的折叠趋于极限的那一刻,被折叠的物体就会消失”的原理,实现了论证实践和谋杀妻子的双重目的。这很荒诞对不对?但荒诞的结局背后是20世纪英国都市男女在城市生活中缺失关爱、产生心理焦虑的现实。

  收录在小说集中的《蝴蝶》同样反映了都市居民的情感缺失。主人公长期被漠视、孤立、排斥,成为了大都市的边缘人。他并非生性残暴,但内心的自卑和孤独感,使他产生了报复社会的心理。而当他面对一个漂亮的、毫无抵抗能力的小女孩时,这种弱者欺压更弱者的心态占据上风,他以蝴蝶为诱饵杀害了小女孩。作者想表达的正是社会伦理和社会氛围对当代青年人的影响。“20 世纪70 80 年代,英国进入了动荡转型的后工业社会,整个社会陷入了变革与混乱,大众失去了信仰。在信仰缺失、道德沦丧的时代,人的精神世界也萎靡不振,人成了虚无的存在”。新观念冲击着传统伦理道德观,经济的突飞猛进拉扯人们的欲望,当人们更多地关注金钱和物质,而忽视了对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塑造,人类会迷失在自己的欲望中。

  一座城市,如果缺失了人文关怀,即使再繁华也如同一片荒原。一个人,如果丧失了爱与被爱的能力,即使再富有也只是精神乞丐。一个民族,如果瓦解了精神根基、断裂了情感纽带,又如何能长足发展?拥有坚定信念和文化情怀的人,才是有底气的人,这种自信,金钱和财富永远也给不了你;这种定力,足以抵挡一切困难、挑战、观念冲击,它就是你的精气神,让你成为善良的你。不要做一座孤岛,做一条小河吧,让你流经的土地上都长出庄稼、开满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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